【謝遐齡】康有為:儒家甜心聊包養網脫離國家宗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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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有為:儒家脫離國家宗教

作者:謝遐齡(復旦年夜學社會學系傳授)

來源:《復旦學報(社會科學版)》 2023年第6期

摘    要:現代中國的“王教”是政教一體的軌制、組織、教化體系,即國家宗教。儒家不是宗教,經學是霸道學,是國家宗教的闡釋體系。儒家與國家宗教的結盟關系,始于董仲舒,終于康有為。康有為的著作和活動,宗教意義明顯。他把儒學從霸道學改革為神學,變“敬天法祖”為“敬天貶祖、尊孔”,撤消“奉元”以孔誕紀元。在宗教體制方面,先就籌謀改變國家宗教,另立性質為軌制性宗教的儒教,相關著作遭毀版;參與戊戌變法即爭取天子支撐奉行宗教改造,未得響應;辛亥反動后成立儒教會,未有成效。雖然掉敗,但劃時代意義是預告中國社會將由軌制性宗教統領。

 

 

康有為是近代中國思惟史上具有里程碑位置的主要人物,是一位年夜儒,生涯在儒家與國家宗教關系轉折時代。前已述國家宗教存在到清朝末年。【1】假如以國家祭天、國家元首以皇帝之號擔當教主作為傳統國家宗教存在的重要標志,中華平易近國既稱平易近國,意思是不關天命;袁世凱篡位,祭天祭孔,但稱帝掉政,似乎為國家宗教中斷供給了最后、也是最無力的確證。自董仲舒起,儒家成為霸道學——國家宗教的獨一闡釋體系。清末平易近初,國家宗教不再存在,儒家何往何從成了必須解決的問題。康有為提出以儒教為國教的主張,并付諸實踐,成立儒教會。這種教會,依楊慶堃學說劃分,屬于軌制性宗教。換句話說,儒家由此前的國家宗教支撐勢力和理論體系,自告奮勇擔當國教,並且是新的宗教類型。康有為是啟其端者。

 

《年齡董氏學》及《孔子改制考》兩書初次由上海年夜同譯書局于光緒二十三年冬發行。《康南海自編年譜》系于光緒二十年甲午條。《年齡董氏學》自序末署“光緒十九年癸巳七月”。戊戌、庚子再次奉旨毀版。可見,在戊戌變法之前康有為已有宗教改造設想,這個意向遭到國家宗教遏制。

一、 《年齡董氏學》:改寫董仲舒,變霸道學為神學

1. 《年齡繁露》“軼荀超孟”;確立董仲舒道統地位:文王-孔子-董仲舒

 

《年齡董氏學自序》寫道:

包養意思

 

道、教何從?從圣人。圣人何從?從孔子。孔子之道安在?在六經。六經粲然深矣,浩然繁博,將何統乎?統一于《年齡》。……《年齡》三傳何從乎?從公羊氏。惟《公羊》詳素王改制之義。《年齡緯》:孔子曰,亂我書者董仲舒。亂者,理也。太史公曰:漢興,唯董生明于《年齡》。劉向稱董仲舒為王者之佐,雖伊、呂無以加。即劉歆作偽,力攻《公羊》,亦稱為群儒首。朱子論三代下人物,獨推董生為醇儒。其傳師說最詳。其往先秦不遠,然則欲學《公羊》者,舍董生安歸?【2】

 

極贊董仲舒,確定其歷史位置。然后,與孟子、荀子作比較,進一個步驟確定其地位:

 

然年夜賢如孟、荀,為孔門龍象,求得孔子立制之本,如《繁露》之微言奧義不成得焉。董生道不高于孟、荀,何故得此?然則皆是孔子口說之所傳,而非董子之為之也。善乎王仲任之言曰:文王之文,傳于孔子。孔子之文,傳于仲舒。故所發言軼荀超孟,實為儒學群書之所無。若微董生,安從復窺孔子之年夜道哉!【2】

 

孟子、荀子歷史位置明包養網VIP確,盛贊曰“孔門龍象”,且“董生道不高于孟、荀”,但是從孟子、荀子著作中尋求“孔子立制之本”的“微言奧義”,反而不如《年齡繁露》。《年齡繁露》所述“軼荀超孟”!在儒學諸書中獨一無二!至于董仲舒的歷史位置,康有為援用王充的話“文王之文,傳于孔子。孔子之文,傳于仲舒”,摒孟、荀于側,不止是贊頌論著,直是道統定位。

 

南海此論,筆者認為可以接收。孟子、荀子,思惟深則深矣,論著高則高矣,終歸屬于諸子時代,其歷史任務是與其他諸子論辯,闡發精微。而董仲舒身處以六經之學統領諸子、重建王教的時代,要關注的是王教之本,要做的是集成、整合、歸本。故而他所成績的就是提醒孔子欲傳之道。

2. 斥韓愈、貶朱子,為道統新說奠定

 

要重敘道統,就須首斥韓愈。康有為寫道:

 

后世之道術不明,統緒不著者,皆韓愈細緻滅烈之罪也。愈之言道也,自孔子后千年,舉孟子、荀子,而以楊雄虱其間。又謂“軻逝世不得其傳”焉。宋儒紹述其說,遂若千余年無聞道者。2

 

道統之誤,宋儒亦有過焉。

 

舉史實以駁之,曰:

 

信若斯言,則是孔子年夜教已滅絕,豈復能光于本日哉?夫《呂氏年齡》《韓非》作于戰國之末日,孟子已歿,而呂氏稱孔後輩子充滿全國,彌塞全國,皆以仁義之道教化于全國。《韓非》稱儒分為八,有孟氏之儒,有顏氏、子夏氏、子張氏、漆雕氏、仲良氏、孫氏、樂正氏之儒,不特孟氏有傳,七家亦皆有傳焉。至于漢世,博士傳“五包養違法經”之口說,皆孔子年夜義微言,而董子尤集其年夜成。【2】

 

南海此處駁論,文則雄矣,理則未安。要點在確認何為孔子正統。所謂未得其傳,當指未傳孔子之道;非僅僅傳孔子之文、孔子之名可當之。

 

遂列孔子正統地點:孔子之年夜道在《年齡》,《年齡》在《公羊》。“公羊博士之傳遍全國,云礽百萬,皆出江都”。【2】斥韓愈不提董仲舒,反而抬舉包養app楊雄,妄甚。

 

董子與朱子歷史影響相當,可相提并論:

 

自元、明以來,五百年治術、言語皆出于朱子,蓋朱子為教主也。自武章終后漢,四百年治術、言語皆出于董子,蓋董子為教主也。二子之盛,雖孟、荀莫得比隆。【2】

 

再比較朱、董:

 

朱子生絕學之后,道出于向壁,尊“四書”而輕“六經”,孔子末法無由一統,僅如西蜀之偏安罷了。【2】

 

批評嚴厲,直指兩條錯誤:道則向壁自造,途則輕視六經。定論為:雖為儒學之盛,終究未得孔子年夜道之真髓。但口氣卻含同情——“生絕學之后”,無處尋覓傳承。觀《近思錄》,為學難矣哉。尊“四書”,別開新徑,其創造力之偉,可稱千年一人:

 

董子接先秦老師之緒,盡得口說,《公》《谷》之外,兼通“五經”,蓋孔子之年夜道在是。雖書不盡言,言不盡意,圣人全體不成得而見,而董子之高深廣博,得孔子年夜教之本,絕諸子之學,為傳道之宗,蓋自孔子之后一人哉!【2】

 

以朱子反襯,董仲舒學有靠得住的傳承,悉心精研諸經,掌握孔子年夜教之本。其功績在于:絕諸子之學、為傳道之宗。南海此說,完整把朱子消除出道統之正宗。為營造新道統“孔子-董子-康有為”奠基了基礎。

 

此書遭毀版,不令人希奇。

 

誠然,南海所論,根據充足。《年齡董氏學》一書,勾輯《年齡繁露》全書,羅列所有的思惟,條分縷析,分門別類,纖毫無遺。據之立論,無可辯駁。但是,學派如朝代,亦有時有運。南海降生,豈是傳統國家宗教運數已盡?

3. 變董子霸道學為神學

 

前已明董子之學為霸道學,或,凸顯其宗教意義稱作天道學。而南海所述董仲舒,則向神學轉變,非董子原意矣。

 

《年齡董氏學》卷五《年齡改制第五》,南海導語曰:

 

朱子謂《年齡》不成解,夫不知改制之義,安能解哉?圣人舉動與賢人殊,適道學立,未可與權,言不用信,惟義地點。況受天顯命為制作主,當仁不讓。圣人畏天,夫豈敢辭?故《年齡》專為改制而作。然何邵公雖存此說,亦難征信,幸有董子之說,發明此義……此真《年齡》之金鑰匙,得之可以進《年齡》者。夫《年齡》微言暗絕久矣,今忽使孔子創教年夜義如日中天,皆賴此發布。然則此篇為群書之瑰寶,過于天球河圖億萬無量數矣。【3】

 

南海謂孔子作《年齡》乃受天命為改制而作。年夜儒如朱子,不明此義,從而讀不懂《年齡》。唯有董仲舒發明此義,贊之曰讀懂孔子年夜義的“金鑰匙”。應用佛典夸張語匯贊頌董著,神學口氣畢顯,意在凸起孔子之創教也。

 

南海引《年齡繁露·深察名號》:“名號異聲而同本,皆鳴號而達天意也。天不言,使人發其意,弗為,使人行此中。名則圣人所發天意,不成不深觀也。”論曰:

 

孔子之創制立義,皆起自天數。蓋天不克不及言,使孔子代發之。故孔子之言,非孔子言也,天之言也。孔子之制與義,非孔子也,天之制與義也。【3】

 

謂圣人代天立言,乃《周易·系辭》“天垂象圣人象之,河出圖洛出書圣人則之”之義,無可怪者。但南海所引下文則神學味兒實足:

 

有非力之所能致而自至者,西狩獲麟,授命之符是也。然后托乎《年齡》正不正之間,而明改制之義,一統乎皇帝,而加憂于全國之憂也,務除全國所患。而欲以上通五帝,下極三王,以通百王之道。而隨天之終始,贏得掉之效,而考命象之為,極理以盡情性之宜,則天容遂矣。(《年齡繁露·符瑞》)

 

是故年夜改制于初,所以今天命也。(《年齡繁露·楚莊王》)【3】

 

詞句確實如朱子所說,難以讀懂。南海以授命改制解讀,則通。董子之意,真在此乎?“西狩獲麟,授命之符”,真正宗教語氣。南海抉出,孔子隱然耶穌。妙筆神學也。

 

又引《年齡繁露》解說“王正月”文:“王者孰謂?謂文王也。”南海評注曰:

 

《論語》:文王既沒,文不在茲。孔子已自任之。王愆期謂:文王者,孔子也。最得其本。人只知孔子為素王,不知孔子為文王也。或文或質,孔子兼之。王者,全國歸往之謂。圣人,全國所歸往,非王而何?猶佛稱為法王云爾。【3】

 

直稱文王當解釋為孔子。且引王愆期繆說為佐證。以全國歸往分屬王者、圣人,論證圣人即王者,邏輯尤其難通。凡此,皆神學之妙。神學固超脫邏輯約束者。結語以佛稱法王比擬孔子為王者,宗教口氣也(后文將提醒,此處是論證孔子為教主的關節點)。

 

于是,“《年齡》應天作新王之事,時正黑統,王魯,尚黑”【3】,應在孔子。新王,孔子也。

 

《年齡繁露·霸道》篇,首列年齡包養行情貴元。元是整部《年齡》首字,其義為始、本。有時釋為元氣,實則為天。貴元,即返本于天。【3】《年齡繁露·霸道》中的“道,霸道也;王者,人之始也”明言霸道貴元,必尊王。王是關鍵詞。康有為釋曰:“全國歸往謂之王,人包養犯法嗎人歸孔子,不成謂非王矣。”【3】把王解釋為孔子。尊王,轉換為尊孔子。《年齡董氏學》又抄《年齡繁露·霸道》文:

 

郊天祀地,秩山水,以時至,封于泰山,禪于梁父。立明堂,宗祀先帝,以祖配天,全國諸侯各以其職來祭。貢地盤一切,先以進宗廟,端冕盛服,而后見先德,恩之報,奉元之應也。【4】

 

董子之文,意義明顯——祭天祭祖意在敬天尊祖。尊祖乃霸道之要義。南海則誤解之。評語謂:

 

《文中子》謂:“封禪非古,其秦皇、漢武之侈心”。以董子考之,此乃孔子之制。孔子發明三統,著天命之無常……使王公戒懼,百姓勸勉,新王授命,特祀封禪,蓋為很是之巨典。今學不明久矣,王通未足以知之。【5】

 

南海取王通“封禪非古”說,而其譏秦皇、漢武,則屬未見孔子深意。他斷言,董仲舒提煉的先王管理、祭奠史實,是撮述孔子編造的軌制神話;借以創建特大批教典禮。尊祖置之一旁,替換為尊孔。霸道學遂成為神學。

二、 《孔子改制考》:闡明儒家是宗教、奉孔子為教主

 

與《年齡董氏學》同時出書、同時毀版的《孔子改制考》,更是奇書,神學著作也。這與霸道學巨著《年齡繁露》成鮮明對照。《孔子改制考》在儒學史和中國思惟史上全然是創新的,有著劃時代意義。

1. 孔子是黑帝降世之圣王、教主

 

《孔子改制考·序》寫道:

 

天既哀年夜地生人之多艱,黑帝乃降精【6】而救平易近患,為神明,為圣王,為萬世作師,為萬平易近作保,為年夜地教主。【7】

 

全然是開創新宗教的創教者口氣。宣稱孔子是黑帝降精而生,頗似基督教“太始有道;道即天主;道成肉身”之義。黑帝,應《年齡》“作新王”“正黑統”義。

 

繼又以公羊說申教義,曰:

 

生于亂世,乃據亂而立三世之法,而垂精承平,乃因其所生之國,而立三界之義,而留意于年夜地遠近鉅細若一之年夜一統,乃立元以統天,以天為仁,以神氣流形而教庶物,以不忍心而為暴政。【8】合鬼神山水、公侯庶人、昆蟲草木包養違法一統于其教【9】,而先愛其圓顱方趾之同類,改除亂世勇亂爭戰角力之法,而立《年齡》新王行仁之制。其道本神明,配六合,育萬物,澤萬世,明本數,系末度,小年夜精粗,六通四辟,無乎不在。【7】

 

攻擊古文學削移孔子之經而為周公,降孔子之圣王而為先師。包養意思世稱孔子為“至圣先師”是降格之號。應該稱孔子為圣王。這就是說,先師,意思不是教主。稱圣王才是承認孔子為教主。于是廓清了一個流傳已久的含混概念,尊孔子為先師等于認他為教主。

 

繼又批評朱子:

 

朱子生于年夜統絕學之后,揭鼓揚旗而發明之,多言義而寡言仁,知省身寡過而少救平易近患,蔽于據亂之說而不知承平年夜同之義,雜以佛老,其道觳苦,所以為治教者,亦僅如東周、劉蜀、削詧之偏安罷了。【7】

 

“多言義而寡言仁,知省身寡過而少救平易近患”兩句意思年夜體雷同甜心寶貝包養網:修己身而未關國事。國乃軍、教、政三位一體。未關國事包括未關宗教。朱子之不如董子,宗教乃主要一維。南海論朱子“偏安”,前引文多含非正統之義;此處之義,以本日用語則曰“單方面性”,未得孔子年夜教之全體;更透徹地說,未得孔子年夜教之精華。“雜以佛老”,不夠純粹儒學也。

 

又述本身感夢若獲神啟:

 

天哀生平易近,默牖其明,白日流光,煥炳瑩晶。予小子夢執禮器西行,乃睹此廣樂鈞天,復見宗廟百官之美富。門戶既得,乃掃荊榛而開途徑,撥云霧而覽日月,別有六合,非復人間世矣。不敢隱匿年夜道,乃與門人數輩旦夕鉤撢……為《改制考》三十卷。【10】

 

雖未明言,頗似保羅于異象中耶穌受命,自稱感夢授命。宣稱《孔子改制考》為傳道之作。似是授命于天;“夢執禮器”又似天命繼承孔子教主之位。

2. 康有為不承認禮制含宗教軌制

 

《孔子改制考》卷一以“上古茫昧無稽”一筆勾消現代宗教之存在。換句話說,康有為的宗教觀念,未把自古即有的祭祖、祭天看作宗教。曰“印度婆羅門前,歐西希臘前,亦已茫然,豈特秘魯之舊劫,墨洲之古事,黯芴渺昧不成識耶?”【10】不僅中國,全世界各族“原始”宗教以無文字資料可考而一筆勾消。

 

首從《論語·八佾》引孔子語“夏禮,吾能言之,杞缺乏征也;殷禮,吾能言之,宋缺乏征也。文獻缺乏故也。足,則吾能征之矣。”復從《禮記》兩處引類似言論,說起得《夏時》《坤乾》二書。【10】

 

整篇卷一,未引孔子《論語·八佾》中主要言論:“禘自既灌而往者,吾不欲觀之矣。”或問禘之說。子曰:“不知也。知其說者之于全國也長期包養,其如示諸斯乎!”指其掌。可見孔子親自參與宗教活動。孔子也承認本身不知禘之說,呼應“文獻缺乏”義。可是孔子未以難考而否認宗教存在,並且是作為國家軌制的存在方法。此語列于上引《論語·八佾》文之后,康有為竟視而不見。足見康有為所謂宗教,未把祭祖、祭天之體制包括在內。由此可見,《孔子改制考》一書并非以學術為目標,而是以學術之模樣行創建宗教之用。

 

康有為引述的三包養留言板份資料之三,《禮記·禮運》文,其后又記錄“孔子曰:嗚呼哀哉!我觀周道,幽、厲傷之,吾舍魯何適矣!魯之郊禘,非禮也,周公其衰矣!”包養女人此處孔子所觀周道,指國家體制、國家管理,也即政治、宗教一體的體制及其運行。其式微表征凸顯在宗教之維——“魯之郊禘,非禮也”,即上引文“禘自既灌而往者,吾不欲觀之矣”之因。康有為忽視這一資料,也就是說,按他的宗教觀不克不及懂得祭奠軌制在禮制中的焦點地位。禮制既是政治體制、倫理體制,又是宗教體制;皇帝是國家元首,也是教主——這是康有為不克不及懂得或不愿承認的。“周公其衰”流露周公時體制精嚴包養一個月價錢,須避而不提,以免后文貶周公、尊孔子尷尬。

 

康有為曰:“泰初之事已滅,若存若亡,若覺若夢。”抄錄《管子·封禪》文“管仲曰:古者封泰山,禪梁父者七十二家,而夷吾所記者十有二焉。”論曰:“封禪年夜典,泰山又包養甜心在齊,管子既不克不及詳,則古事之湮沒者何可勝道?”【10】直是凸顯其亡,無視其存,實現他勾消先王之教意圖。

 

《年齡董氏學》抄引《年齡繁露》中的《三王五帝九皇六十四平易近》:“故圣王生,則稱皇帝,崩遷,則存為三王,絀滅,則為五帝,下至附庸,絀為九皇,下極其為平易近。”和《九皇五帝》:“是故周人之王,尚推神農為九皇,而改號軒轅,謂之黃帝,因存帝顓頊、帝嚳、帝堯之帝號,絀虞而號舜曰帝舜,錄五帝以小國。”評論道:

 

“三王五帝”,近人知之,“九皇”而無知之者。司馬貞易以“三皇”,于是“九皇”之義益隱,六十四平易近則更無聞此義。孔子謂:皇天輔德,天命無常。自神農以上八皇及六十四平易近共百七十二君,封神祭之,上推無極,圣人擬議之年夜,日月星斗齊照射,皇王帝覇年夜鋪舒。此豈俗儒所能知哉!今賴董子僅存其概,猶得粗窺宗廟之美耳。【11】

 

前文已申論,董仲舒此說意在闡明現代國家宗教的祭奠軌制,證明國家宗教的連貫性、繼承性。這般明顯的宗教意義,只落了句“宗廟之美”。並且在出書“萬木草堂叢書”時把末兩句改為:

 

平易近與王、帝、皇并稱,則所謂平易近者,平易近主之謂。甜心寶貝包養網平易近主有總統、總裁、議長、總理之異,故不稱平易近主,但稱為平易近。然上貫圣王,蓋其權位固王也。孔子稱平易近,蓋預知平易近主,且下極六十四種之變,直燭照至今,非年夜圣大公遠識,安能及此?今賴董子粗存其一二,猶得窺宗廟之美耳!【11】

 

行文讀之駭怪。此又改霸道學為神學之顯例。

3. 釋諸子學為創教改制之學,托古說意在勾消王教存在

 

淡化先王之教,而后可談諸子開創之功。

 

《孔子改制考》卷二題為“周末諸子并起創教考”,卷三題為“諸子創教改制考”,卷四題為“諸子改制托古考”,從現代文獻中抄錄諸子言行記載,稍作分類,冠以“創教”“改制”“托古”之名。卷二抄錄《荀子·非十二子》《莊子·全國》、司馬談《六家要旨》等,把諸子之興所有的看作有興趣創教的歷程。

 

但是所引《非十二子》明確有“犯警先王、不是禮義”,“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統”,“堯舜之制”“圣王之跡”等語,表現荀子確認王教之存在。之所以非十二子,乃其變亂、偏離先王之教。《莊子·全國篇》則言“前人之年夜體,道術將為全國裂”,意思雷同,也即古有年夜教,現正遭遇古教崩壞時代,因此諸子興。《莊子·全國篇》且曰“古之人其備乎!”“其在于《詩》《書》《禮》《樂》者,鄒魯之士、搢紳師長教師多能明之。”流露六經古已存在之主張。太史公已進漢。《莊子·全國篇》論六家獨尚道家,曰“……其為術也,因陰陽之年夜順,采儒、墨之善,撮名、法之要,與時遷移,應物變化,立俗施事,無所不宜,指約而易操,事少而功多。”意思在能集諸家之長、重振王教之盼望地點。此中“陰陽之年夜順”,前論陰陽家有言曰“其序四時之年夜順,不成掉也”;釋曰:“夫春生、夏長、秋收、冬躲,此天道之年夜經也,弗順則無以為全國綱紀。”后贊墨家“亦尚堯舜道”。基礎安身點乃現代王教明矣。【12】

 

《漢書·藝文志》論諸子的文字,認為墨家者流,蓋出于清廟之守;道家者流,蓋出于史官;陰陽家者流,蓋出于羲和之官;法家者流,蓋出于理官;名家者流,蓋出于禮官;縱橫家者流,蓋出于行人之官;兵家者,蓋出古司馬之職。未列儒家,蓋以儒家為尊,特拔出。另略往雜家、農家、小說家。康有為全錄《藝文志》總結詞,詞曰“諸子十家,其可觀者,九家罷了。皆起于霸道既微,諸侯力政,時君世主,好惡殊方。”認為諸子乃霸道陵夷引發。也就是說,霸道乃其條件。康有為未認識到,所謂霸道,恰是國家宗教。總結詞又曰“今異家者,各推所長,雖有蔽短,合其要歸,亦《六經》之支與流裔”【13】,明言諸子之說出自六經。而所列諸子出處,皆為王官——國家職能部門。可見諸子乃國家宗教虛弱不振之時各職能部門從各自視角創說所生。

 

但是卷二之卷首語卻誣捏了一個諸子創世史:“人為萬物之靈。人類之生,皆在洪水之后。故年夜地平易近眾皆蓲萌于夏禹之時。積人,積智,二千年而事理咸備。于是才智之尤秀杰者,蜂出矗立,不成遏靡。外國諸教亦不克不及外是矣。故年夜地諸教之出,尤盛于年齡、戰國時哉!”【12】雖未冠“軸心時代”之名,思惟已草創矣。設定國史當始于夏禹治水,與西史取齊。夏禹到戰國的兩千年似乎未有王教;至多,諸子創說乃“惟其質毗于陰陽,故其說亦多偏蔽,各明一義,如耳、目、鼻、口不克不及相通”,與王官無關。康有為承認孔子是諸子之一,曰“《論衡》稱孔子為諸子之卓,豈否則哉!”孔子“積諸子之盛,其尤神圣者,眾人歸之,集年夜一統,遂范萬世。”思惟紛亂的時代由此結束,“全國咸歸依孔子,年夜道遂合,故自漢以后無諸子”。【12】然則年夜道始于孔子矣。自夏禹始有人類,越兩千年諸子茂盛,此中孔子卓然,凝集年夜道。無視所引史料流露的霸道先于諸子、諸子出于六經,為后文“六經皆孔子所作”設下伏筆。

 

這段諸子創世史的關鍵能否認諸子之前的王教存在。為強化論點,又倡“托古”說。“托”字之義,有依托義,所托為真;有假托義,所托包養軟體為偽。康有為取后者。引《淮南子·修務訓》“世俗之人,多尊古而賤今,故為道者,必托之于神農、黃帝,而后能進說。”評語曰:“《淮南子》尚知諸子托古之風俗,此條最為明確。蓋當時諸子紛紛創教,競標主旨,非托之古,無以說人。”又引《莊子·寓言》文,評語曰:“《莊子》一書所稱黃帝、堯、舜、孔子、老聃,皆是寓言。既自序出,人皆知之。然此實戰國諸子之風包養網ppt。非特《莊子》為然,凡諸子皆然。”12足見托字之義為偽托。南海稱當時文風喜造寓言說人,容或有之。但是,《淮南子》本意未必全屬偽托。《莊子》重寓言,他子或用之,未必全屬寓言。敘史者,即便誠意求真,亦難免掛一漏萬。此方式論可證之定理。康有為以“托古”說一筆勾消法(以些許寓言推定全屬寓言;有所假托推廣至一筆勾消),意在否認王教曾經存在,進而否認宓羲神農黃帝等先祖之真實存在,動搖其天主位置,意圖是宗教性的。

 

既曰托古以說人,則必有可信之古制——總要有所依托,決無憑空虛造之能夠。古制即王教——古時宗教,豈可沒有!諸子創教之說略嫌夸張。創新學說,甚至創立學派,必有之。至于創立新宗教則未必。或有眉包養故事目,如墨家。并非廣泛則無疑。

4. 聲稱孔子創立孔教

 

《孔子改制考》卷七題為“孔教為孔子所創考”,主張孔子創立了孔教。所述類同于前幾卷述諸子創教,樹立學派罷了。看作宗教,卻嫌缺乏。卷八題“孔子為制法之王考”,列孔子為王諸義,塑造孔子教主抽像。卷九題“孔子創孔教改制考”,舉孔子各項軌制建設,則宗教組織意思現矣。

 

康南海聲言《周官》為劉歆偽作。他說:“偽《周官》謂儒‘以道得平易近’,《漢書·藝文志》謂儒‘出于司徒之官’,皆劉歆亂教倒戈之邪說也。”又“章學誠直以集年夜成為周公,非孔子。唐貞觀時,以周公為先圣,而黜孔子為先師”,斥為“愚橫狂悖”。【14】

 

其實,承認有儒在先,孔子創建儒家,并不貶低孔子。《周官》“以道得平易近”之儒,乃一官職,并非孔子創建的學派。何況儒家不成能憑空問世。孔子以儒為號,必有其源,亦道理不成缺。南海此辯,事理難通,似無需要。

 

章學誠之說,較之康南海義長。周公所立,王教也。孔子,諸子之一。有王教才會有諸子。即便孔子創立新宗教,承認先有王教又何妨?王教陵夷,新教應命而起,有何不成?南海此論,豈非過于劇烈?

 

其實,爭議點在誰是教主。周公先圣,意思是居教主位;孔子先師,則居輔佐位。康有為意在樹立孔子為教主,因此必須顛覆此說。連帶的,必須否認王教之存在,蓋因事理請求孔子之前不得有宗教存在。周公未稱皇帝,居教主位,尚須這般否認。文王是皇帝,理所當然的教主,遂用偷梁換柱法,闡釋為意指孔子。南海路數,大略這般。

 

其文堆砌大批資料,論證儒為孔子所創。先引《鹽鐵論》《論衡》《韓非子》《淮南子》寥寥數條,夸張稱“孔子創儒顯證”。首條“禮義由孔氏出”最無謂。南海贊曰“孔教禮制義理,皆孔子所制,此條最可據,蓋漢諸儒皆知之。”此句出自《鹽鐵論·論儒》,乃御史攻文學語。語境似今時辯論。舉例則“孔子見南子”,論題則儒門“貶道以求容”。【15】南海意似乎是:論敵尚且知之,故而人皆知之。論辯時舉高至頂,正為踩進污泥,豈可托之?稱之為“最可據”之“顯證”,令人無語。又引“孔子修成、康之道,述周公之訓,以教七十子”,【14】則禮義并非本身出焉。

 

隨后列舉“孔子自明創儒年夜義”“門生后學發明創儒年夜義”“異教非儒專攻孔子”“其服謂之儒服”“其書謂之儒書”“諸門生傳孔子口說謂之儒說”“從其教之諸門生謂之儒生”等,證明孔子所創為孔教。所列證據為人們熟知。儒家為孔子所創,本來無爭議。所爭唯儒家能否宗教。康有為所列,有明確的創始人,有教義禮儀,有典籍,有專門服飾,有專稱為儒生的徒眾(比擬于神職人員),且為眾人(尤其異教)所辨識,著墨皆在論證其為宗教。所缺,有教平易近之證據。無教平易近則不成其為宗教矣。亦無向平易近眾宣教之記載。【16】

5. 斷言六經為孔子所作

 

《孔子改制考》卷十題為“六經皆孔子改制所作考”。先前已著《新學偽經考》,周全顛覆儒家經典歸屬之傳統說法;出書即遭禁毀。本卷導語流露意圖,曰:“孔子之為教主,為神明圣王,安在?曰:在‘六經’。‘六經’皆孔子所作也”【14】,意思是:把傳統宗教歸于孔子名下,必須依據的最堅實來由是經典著作皆孔子所作。

 

導語開篇敘述眾所周知的事實:“求孔子之年夜道乃無一字,僅有門生所記的語錄曰《論語》,據赴告策書鈔譽之斷爛朝報曰《年齡》耳。若《詩》,《書》,《禮》,《樂》,《易》,皆宓羲、夏、商、文王、周公之舊典,于孔子無與,則孔子僅為后世之賢士年夜夫,比之康成、朱子尚未及也,豈足以生平易近未有范包養網車馬費圍萬世之至圣哉?”【14】

 

引舊說“《詩》,《書》,《禮》,《樂》,《易》皆周公作,孔子僅在刪贊之列,孔子僅為先師而不為先圣”,痛斥曰:“然以《詩》,《書》,《禮》,《樂》,《易》為先王周公舊典,《年齡》為赴告策書,乃劉歆創偽古文后之說也。”【17】扣緊宗旨:孔子應該奉為先圣,即升格為教主。依然指禍首為劉歆。由此可窺今、古文兩派之爭之宗教意義。

 

“孔子所作謂之經,門生所述謂之傳,又謂之記,門生后學展轉所口傳謂之說。故惟《詩》《書》《禮》《樂》《易》《年齡》‘六藝’為孔子手作,故得謂之經”。【17】確定本卷論證目標——六經是孔子親手創作。在方式論上看,這是確立判據。

 

南海論《詩》為孔子所作云:“《詩》,舊名。古詩三千,孔子間有采取之者,然《清廟》《生平易近》皆經涂改,《堯典》《舜典》僅備點竄,既經圣學陶鑄,亦為圣作。”“《年齡》之為孔子作,人皆知之。《詩》亦為孔子作,人不知也。儒者多以二學為教,蓋《詩》與《年齡》尤為表里也。儒者乃循之,以教導于世,則老、墨諸子不循之以教可知也。《詩》作于文、武、周公、成、康之盛,又有商湯、伊尹、高宗,而以為衰世之造,非三代之盛,故以為非古,非孔子所作而何?”【17】

 

此言孔子從三千多首中“采取”三百零五篇,有所“涂改”“點竄”,與前文“刪贊”似無甚區別。明清楚白地說,“《詩》作于文、武、周公、成、康之盛,又有商湯、伊尹、高宗”。來由是:“經圣學陶鑄,即為圣作”,就是說,刪節是按孔子的思緒做的,因此就是他所作。

 

論《書》為孔子所作云:“《書》,舊名。舊有三千余篇,百二十國。今二十八篇,孔子作,伏生所傳本是也。《堯典》……皆孔子年夜經年夜法所存。其文辭……皆純乎孔子之文也。……其殷《盤》、周《誥》《呂刑》聱牙之字句,容據舊文為底草,而年夜道皆同,全經孔子點竄,故亦為孔子所作。”亦屬承認舊文俱在,孔子刪改。且“……要孔、墨之各因舊文裁剪為《書》可見矣。”【17】所謂“《士喪禮》純乎孔子之文”,文獻根據僅《禮記·雜記》“恤由之喪,哀公使孺悲之孔子,學《士喪禮》。《包養價格士喪禮》于是乎書。”證明的不過是記錄舊日口傳的著作。所有的來由還是符合孔子的“年夜經年夜法”“年夜道”。

 

由上述論證《詩》《書》乃孔子所作,所述皆刪定舊文;產品皆為選本。與舊說的最基礎區別在于孔子所定選本貫徹了孔子思惟,后日所傳六經全屬孔子手定,因此認定孔子為作者。或謂:南海所言無非孔子改動古籍、棄先王之道而創立年夜道。實際上,康有為連先王之道之存在都不承認。意思似是古書僅僅為一堆雜亂無章的文獻堆積,并不包括年夜道。仿佛中華平易近族有道自孔子始。否則無以稱圣人。他之所以極論六經為孔子所作,意圖在此。

 

總觀此卷,蓋以教主以道確定,道則以經展現,故而經必須出自創教之教主。這般則先王一筆勾消,不得稱圣人、教主。但是中國傳統以“太上有樹德,其次有建功,其次有立言,此之謂不朽”。天何言哉?道以德顯,何須多言?封帝未必(甚至“不用”!)需經。康有為思惟以基督教為范本,可見一斑。

三、 創建孔教的實踐活動

 

《新學偽經考》《年齡董氏學》《孔子改制考》為儒家建設為脫離國家宗教的新宗教奠基了神學理論,勾畫了結構模子。辛亥反動則是歷史給康有為供給的把思惟付諸實踐的機遇。辛亥反動改變了反動概念之內涵。反動一詞源于《周易·革卦·彖辭》“六合革而四時成,湯武反動,順乎天而應乎人”【18】,是天道學概念,意思是皇帝易姓。辛亥反動解構了天命轉移之意義,濾往反動概念之宗教內涵。中華文明五千年,實則國家宗教五千年。辛亥反動中斷國家宗教,是五千年未有之年夜變局。中國社會之宗教何包養金額往何從,作為歷史轉折關頭的嚴重問題凸顯出來。

 

相應地,這也是作為國家宗教闡釋者的儒家、作為霸道學理論形態的經學面臨的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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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有為本意就是把儒家剝離出國家宗教,建成為獨立于國家機器的軌制性宗教。他的計劃把中國社會宗教命運與儒家命運兩個問題結合為一,獲得了劃時代意義。

1. 戊戌變法內含宗教改造維度

 

1895年上書,康有為還未提出樹立新宗教的主張。不過,論及教化,強調科包養甜心學技術教導的同時,凸起了宗教建設。他寫道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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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風俗人心之壞,由于無教。士人不勵廉恥,而欺詐巧滑之風成。年夜臣托于畏謹,而茍且廢弛之弊作。而六經為有效之書,孔子為經世之學,鮮有負荷宣揚,于是外國異教,得起而煽誘吾平易近。直省之間,教堂棋布,而吾每縣僅有孔子一廟,豈不痛哉!

 

今宜亟立道學一科,其有講學年夜儒,發明孔子之道者,不論資格,并加征禮,量授以國子之官,或備學政之選。其舉人愿進道學科者,得為州、縣教官。其諸生愿進道學科者,為講學生,皆分到鄉落,講明孔子之道,皆厚籌經費,且令各善堂助之。并令鄉落淫祠,悉改為孔子廟,其各善堂、會館,俱令獨祀孔子,庶以化導愚平易近,扶圣教而塞異端。……若南洋一帶,吾平易近數百萬,久隔圣化,徒為異教誘惑,將淪左衽,咸宜每島派設教官,立孔子初見成效,領講學生分為教化。將來圣教施于蠻貊,用夏變夷,在此一舉。【19】

 

尊道學在此有深摯的宗教建設意味。針對的是人心敗壞、異教乘虛而進的危殆局勢。開展的是隊伍建設、機構建設。最要緊的是暗涵著把孔子推向至上神位置的意圖。不過,尊孔依然屬于國家宗教體制內的建設。

 

1898年6月16日康有為覲見光緒天子之后,當即進呈《孔子改制考》《新學偽經考》《董子年齡學》三部著作,上《請尊孔圣為國教立教部教會以孔子紀年而廢淫祀折》,向朝廷提出樹立儒教的主張。可見,宗教改造是戊戌變法的主要一維。其文曰:

 

竊惟孔子之圣,光并日月;孔子之經,流亙江河。惟中國尚為多神之俗,未知專奉教主,以發德心。祈子則奉張仙,求財則供財神,工匠則供魯般,甚至士人通學,乃拜舞蹈之鬼,號為魁星,地點學宮巍樓,高高坐鎮,胄之士夫,齊祈跪拜,不知羞恥,幾忘其所學為何學也。即稱為城隍,列為正祀,而號為陰官,多列鬼判,雖獰惡足警,亦非經典所昭垂,其里祀地盤,亦是矯誣也。其他龍王、牛王、猴王之祀,以人祀獸,尤為反異。若夫木居士之一株,石敢當之一片,亦有無窮求福之人。【19】

 

所述國家宗教多神體系的弊端,諸如正神與淫祀混雜,即便正神亦祀典淆亂,無疑情況屬實。康有為接著寫道:

 

夫神道設教,圣人所許,鄉曲必廟,禱賽是資,而牛鬼蛇神,日竊噴鼻火,山精木魅,謬設廟祀,于人心無所激厲,于俗尚無所風導,徒令妖巫欺惑,神怪驚人,虛糜牲醴之資,日竭噴鼻燭之費。而歐美游者,視為野蠻,拍像傳觀,以為笑柄,等中國于爪哇、印度、非洲之蠻俗罷了。于國為年夜恥,于平易近無少益。夫教平易近正俗,修禮重教,此豈細故哉?中國包養俱樂部數千年來,敬教正學,凡歷代儒先所論,我朝圣訓所垂,罔不迪于正典,力辟怪邪。而坐聽妖巫神怪不經之事,年夜供奉于平易近間,積久愛崇,或光列出祀典,豈不異哉?歷朝間有剛正之年夜臣,時請為淫祀之嚴禁,明主在上,亦或采行,乃不旋踵而淫祀復興,遍于平易近間。推原其故,蓋朝廷雖言敬教正學,只等具文,而未令全國國民專祀先圣故也。【19】

 

所言“神道設教”之意義,亦存。而正解乃前文已述之以天道“春生、夏長、秋成、冬躲”等設教。所述種種亂象,足見康有為熟知國情平易近性。詭辯處則在于:洋洋灑灑地鋪陳引出的“敬教正學”,不是振興國家宗教,而偷換為“專祀先圣”孔子。

 

繼揭穿祀孔限制:“今自學宮尊祀孔子,許教諸生歲時祀謁外,其余諸色人等及婦女皆不許祀謁。”【19】“聞昔在明世,平易近間尙有祠祀孔子者;至康熙時,御史吳培乃始奏禁婦女進孔廟燒噴鼻。自是禁平易近間廟祀孔子,以為愛崇先圣,豈知圣教從此不及于平易近矣。圣教日微,而淫祀興盛。吳培不知年夜理,其罪可勝誅哉?”對照則在基督教——“觀歐美之平易近,祈禱必于天神,廟祀只于教主,七日齋潔,跪拜誦其教經,稱于神名,起立恭默,雅琴合歌,一唱三嘆,警其天良,起其齊肅。此真得神教之意,而又不掉尊教之心。”【20】

 

此處所論是宗教實踐的基礎。限制通俗平易近眾的,不僅祀孔,更在祀天。康有為指出,“臣竊謂中國祀法,有過尊之弊,而年夜害生焉”。祀天限于皇帝。康有為認為,“王者至尊,為天之子,宜祀天;國民雖卑,亦天之子也,亦宜天祀也。不過古者尊卑過分包養網ppt,故殊祀典,以為禮秩……孔孟年夜義,許人人禱祀天帝矣。且今功令即不定國民祀天,而平易近間歲時向空,無不祀天者。既久聽之而不由,何不因此正定其禮乎?即今欲禁之,則基督之教人,皆日跪拜天主矣”。【21】此處關于國民也是皇帝的說法明顯是詭辯。但是面對的是實際問題。康有為指出局勢之年夜變:其一,中國原為全國,現在是世界列國之一;其二,“孔子立全國義,立宗族義,而今則純為國平易近義”。【21】他觀察平易近眾宗教需求深中肯綮,觸及宗教建設的基礎。

 

借使倘使止于此,則尚未衝破國家宗教體制。而一則斷言孔子為教主,宜行孔子之道;再則,“夫孔子之道,廣博廣泛,兼該人神,治教合一。奉其教者,不為僧道,只為國民。在昔一統閉關之世也,立義甚高,厲行甚嚴,固至美也。若在當代,列國縱橫,古今異宜,……莫若令治教分途,則實政無礙而人心有補焉。”【21】離經叛道矣。

 

尊孔子為教主,則奪皇帝之位。或許說,皇帝不成稱作教主,只可稱作教皇。耶穌才是教主。此名詞之區別罷了。蓋耶穌為神,康有為稱孔子為教主,實際意思是尊為耶穌等級的神。現代中國的國家宗教,普通皇帝為教皇,圣人級皇帝如宓羲神農黃帝等則稱“人帝”,按康有為術語,當尊為教主。也就是說,假如按國家宗教之體系,則教主當列宓羲等。而國家宗教的“教主”,為帝,亦為祖。所謂“敬天法祖”,祖指的是宓羲神農黃帝少皞顓頊。若尊孔子為教主,則教主再無祖義,背棄中華傳統矣。不祖宓羲,何來五千年中華文明?

 

皇帝既是國家元首,又是國家宗教元首,也即治教一體的雙重元首。康有為主張治教分途,則奪皇帝教權。進一個步驟說,則是擺脫國家宗教,另創新宗教。

 

他論述道:“夫舉中國人皆儒教也,將欲令治教分途。莫若專職業以守舊之,令官立教部,而處所立教會焉。”全國罷淫祀,“獨立孔子廟,以孔子配天,聽國民男女皆祠謁之”。孔子配天,皇室祖先還可配天嗎?皇權天授義遂掉。“地點鄉市,皆立孔子教會,公舉士人通六經、四書者為講生,以七日歇息,宣講圣經,男女皆聽。講生兼為奉祀生,掌圣廟之祭奠灑掃。”【21】“公舉”,意思是國家無權決定。

 

組織結構:“鄉千百人必一廟,每廟平生,多者聽之。一司數十鄉,公舉講師若干,自講生選焉。一縣公舉年夜講師若干,由講師選焉,以經明行修者充之,并掌其縣司之祀,以教人士。或領學校,教經學之席。一府一省,遞公舉而益高尊,府位曰宗師,省曰大批師,其教學校之經學亦同。合各省大批師公舉祭酒老師,耆碩明德,為全國教會之長,朝命即以為教部尚書,或謂年夜長可也。”21教會最高地位為祭酒,自下而上逐級公舉產生。若令其就職朝廷的教部尚書,則“官立教部”之首腦非官立,教會立耳。首腦與機構若何銜接?職能若何接軌?存疑。

 

又提議以教主孔子紀年。仿西歷以耶穌紀年。公羊學奉國家宗教,故而重元。皇權天授,改朝換代則改元。倡儒教,公羊學基礎點亦遭棄焉。

 

綜上所述,康氏三書違犯國家宗教明顯,出書之初即遭禁毀版;初蒙帝眷就急切進呈,足見在康有為思惟中重量之重;宗教維度在戊戌變法中是重頭。

2. 儒教會:變儒家為孔教

 

辛亥反動顛覆清朝,同時中包養站長斷傳承五千年的國家宗教。中國社會將會有個什么樣的宗教?或許,社會能否可以沒有宗教?儒家自漢武帝、董仲舒時起,一向輔佐國家宗教,與其共存;儒家闡釋的經學擔當國家宗教的霸道學。國家宗教中斷,儒家何往何從?中國宗教的命運和儒家的命運交會為配合命運,康有為創立儒教會是其綜合的解決。

 

康有為是年夜儒,不像巨猾年夜惡之徒。他無視國家宗教存在,當屬于“認識問題”,不理解國家即教會;從而倡儒教意圖似是加強宗教建設,而非崩潰政教合一的皇權。他認為健全的宗教是國家富強必不成少的條件。成立儒教會是戊戌變法的綱領性內容,是他的軌制構想組成部門。辛亥反動之后,無須謀求皇權同意、支撐,自行創建,所圖遠年夜,決非當時局勢紛繁復雜之好處關系可解釋的。

 

在《儒教會序》中寫道:“中國數千年來奉為國教者,孔子也。年夜哉孔子之道,配六合,本神明,育萬物,四通六辟,其道無乎不在。”【22】

 

康有為所謂國教,并非國家宗教。國家宗教意思是,國家機器即教會,國家是政治、宗教、軍事為一體的存在體。而此序所稱國教,意指全國性宗教,為舉國之平易近所共奉、在各宗教中地位最為高尚、而與政權分立之存在體。且國家宗教是已有的存在體;儒教會則是尚待盡力樹立的存在體,是剛剛發動的宗教運動之目標性存在。曰“孔子之道,本乎天命,明乎鬼神,而實以人性為教”,顯然儒學。修正處在以尊孔代替敬祖——尊孔子為圣王、教主,貶三王五帝九皇六十四平易近僅僅“宗廟之美”罷了。噫!儒學年夜變也。

 

又曰:“夫國所與立,平易近生所依,必有年夜教為之楨干,化于風俗,進于人心,奉以去處,逝世生以之,平易近乃可治。此非政事所能也。否則皮之不存,毛將焉傅?中國立國數千年,禮義綱紀,云為得掉,皆奉孔子之經,若一棄之,則人皆無主,長短不知所定,進退不知所守,身無以為身,家無以為家,是年夜亂之道也。”【22】極言國教之必不成少;且必須是儒教。

 

再曰:“且夫雖為野蠻,豈有無教之國者,況欲立于全國者哉?昔者吾國人人皆在儒教之中,魚相忘于江湖,人相忘于道術,則勿言儒教而教安閒也。”人人皆在此中、勿言而安閒,此即楊慶堃所謂國家宗教之彌漫性、公眾性。康有為移之歸于儒教名下,詭辯術也。“今則各國皆有教,而我獨為無教之國。各教皆有信教、奉教、傳教之人,堅持其門戶,而日光年夜之;惟儒教昔者以范圍寬年夜,不強人為儀式之信從,今當年夜變,人人雖皆儒教而反無信教、奉教、傳教之人。”【23】“無教”,實則國家宗教中斷其存在。“不強人為儀式之信從”,舊日國家宗教之彌漫性、公眾性。康有為移之于儒教,論證當下儒教應該創立教會、設定儀式、設員傳教。舊日國家宗教,按楊慶堃學說,為原始宗教,也即原生宗教。今康有為設想的儒教,則為次生的、軌制性的宗教。

 

康有為的國教主張,見于他擬推的憲法草案——

 

第九十六條:凡國平易近茍不擾治安,不害善俗,無妨平易近事政事之義務者,許其信教之不受拘束。而以儒教為國教,惟蒙躲則兼以釋教為國教。

 

一、崇體制。總統與行政官、處所長吏,年齡及誕日年夜祭,朔看祠謁,學校奉祀,皆行三跪九叩禮。

 

二、立學設學位。年夜中小各學皆誦經,年夜學設經科,授以學位,俾經學常進人心,其學校台灣包養網特助以經費。

 

三、立教會。國家特保護而助以經費,或設教院專司宏導。【24】

 

再度申論以儒教為國教配天,意思是改祭祖配天為祭孔配天。祭祖,既祭當代皇帝之祖,并祭中華平易近族先祖宓羲等,及歷代杰出帝王。現一并移除,改祭孔子。祭天則不變。惟主張國民有祭天權利【25】。蓋敬天乃中華平易近族崇奉之所歸、宗教之最基礎。其詭說為:文王“非謚也。文,教也,王,主也,昔之所謂文王,即今之所謂教包養一個月主也。中國數千年,皆歸往孔子,而尊為教主,以文王配天主,即以教主配天主也。然則非以孔子配天主而何也?昔之專制之君主,以其無德無功之祖宗配天主,今共和之國平易近,以神明圣王之孔子配天主,不猶愈乎?故宜復崇天壇,改祈年殿或太和殿為明堂,于冬至祭天壇,上辛祭明堂,以孔子配天主,義之至也,禮之崇也,無易之者也。”【26】文王配天義為皇帝配天。教主自是皇帝。今以個別公羊學家有釋文王為孔子之說,論證孔子為教主,遂轉圜為孔子配天之根據。

 

這主張確有現實依據:現在已是共和制,無世襲義之君主,似無祖可祭。但是,雖無今祖,另有遠祖,為何不尊宓羲黃帝為教主配天而必尊孔子?觀上引文,天與天主混用,似類比于基督教,與之較短長。意在軌制性宗教明矣。于是,國家宗教轉型為軌制性宗教,儒家由輔佐國家宗教自告奮勇,轉型為宗教。樹立儒教會,即儒生構建宗教組織之實踐。經學則由霸道學轉型為神學。

 

國家宗教止于辛亥反動。儒家與國家宗教關系始于董仲舒,終于康有為。其終,構思于康氏三書;進呈于戊戌變法之初;建制于平易近國初年之儒教會【27】。晚清科舉改制、學校改制,儒生之生產幾乎停頓;至平易近國則無。體制內沒有生產儒生的機制,儒家僅存為學派。

 

康有為宗教活動留下的思惟遺產是:任何社會一定有宗教;必須有國教。觀康有為之后的中國社會史,新宗教、邪教層出不窮,證明平易近眾有宗教需求,且甚饑渴,至饑不擇食。似乎說明宗教存在必不成免。而亂象則證明國教之需要。邪教越多、亂象越繁,則國教之需要越明顯。

 

楊慶堃稱康有為等人的活動為“把儒家宗教化的運動”。他指出:這場運動的理論依據是,每個現代文明國家都必須有全國性宗教;而這個思惟出于對東方世界的誤解;不過,提出的問題是主要的并引發熱議:中國要成為現代化國家能否需求國教?【28】至于康有為的活動,楊師長教師評論為完整掉敗,“幾乎沒能動員起群眾的廣泛參與,也沒能樹立起新包養網dcard的神學崇奉體系”。掉敗緣由則是“由于在領袖人物中沒有奧秘的教主,故‘孔教’運動沒有產生新的神學觀念,也沒有新的超天然靈感。從儀式上看,缺少將孔子神化的動機,也沒有對陳舊祭奠儀式的創新……從結構上看,由于缺少有組織才能、有資金支撐的領袖群體,沒有人能拿出所有的時間和熱情往慢慢推進儒學宗教化運動。這場運動,至少可以當作強調作為軌制化正統儒學宗教性的一次掉敗嘗試,……從整體上看,并沒有任何跡象表白新的軌制化宗教已經開始出現。”【28】所論雖細緻,要點已列年夜半。無非荀子所說“正人以為文,而蒼生以為神”(《荀子·天論》。又《禮論篇》:“其在正人以為人性也,其在蒼生以為鬼事也”)。南海以為“學者知‘六經’為孔子所作,然后孔子之為年夜圣,為教主,范圍萬世而獨稱尊者,乃可明也”【29】,遂能凝集“凡有血氣者”,見識遜荀卿遠矣。不過,楊慶堃師長教師的結論“沒有任何跡象表白新的軌制化宗教出現”意思似乎不夠完美,未估計到康南海的歷史意義。

 

康有為的言論活動不僅宣佈國教之必須,且標志著中國宗教史的轉折。戊戌變法時進呈三書,僅十幾年,原生的國家宗教隨著清朝一路滅亡,豈是歷史命運?他和他的著作、活動預告軌制性宗教統領中國社會的時代來臨,有劃時代意義。

注釋
 
1 本文是《儒家與國家宗教——始于董仲舒,終于康有為》之下篇。上篇為《董仲舒:儒家與國家宗教始結盟》,載于《復旦學報》(社會科學版)2023年第3期。
 
2 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二集,北京:中國國民年夜學出書社,2007年,第307、307、416、416、416、416、416、416頁。
 
3 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二集,第365、365、365、366、366、372、402頁。
 
4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二集,第403頁。《年齡繁露義證》斷句為:“郊天祀地,秩山水,以時至封于泰山,禪于梁父。立明堂,宗祀先帝,以祖配天,全國諸侯各以其職來祭。貢地盤一切,先以進宗廟,端冕盛服而后見先。德恩之報,奉先之應也。”第103~105頁。校改“奉元”為“包養價格ptt奉先”。
 
5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二集,第403頁。
 
6 黑帝降精說出自緯書《年齡演孔圖》:“孔子母征在,游年夜澤之陂,睡夢黑帝使,請己。過去夢交,語曰:汝乳必于空桑之中。覺則有感,生丘于空桑。”安居噴鼻山、中村璋八輯:《緯書集成》,石家莊:河北國民出書社,第二冊,第576頁。黃奭《通緯逸書考》所載,文字略有分歧。
 
7 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三卷,第3、3包養站長、3頁。
 
8 行文至此尚純儒義。下則混雜佛義。或可看作兼雜耶教義。
 
9 區分正人百姓是儒學基礎設定。混一且雜昆蟲草木,衝破傳統;或:襲張子《西銘》義。
 
10 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三卷,第3、4、4、5頁。
 
11 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二卷,第371、371頁。
 
12 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三卷,第8~13、8、8、29頁。
 
13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三卷,第16~21頁。見《漢書·藝文志》,北京:中華書局,1962年,第1724~1746頁。
 
14 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三集,第85~86、86、128、127頁。
 
15 王利器校注:《鹽鐵論校注(定本)》,北京:中華書局,1992年,第151頁:“御史曰:……孔子適衛,因嬖臣彌子瑕以見衛夫人,子路不說。子瑕,佞臣也,夫子因之,非正也。男女不交,孔子見南子,非禮也。禮義由孔子,且貶道以求容,惡在其釋事而退也?”此中“禮義由孔子”句,注70在第160頁:“盧文弨曰:‘氏’下當有‘出’字。案:《孟子梁惠王下》‘禮義由賢者出。’此盧說所本。張之象本、沈延銓本、金蟠本有‘出’字。”
 
16 今吾猶記兒時不識字的祖母謝梁氏、外祖母劉鄧氏教我敬惜字紙,態度極虔誠。文字崇敬能否可列為孔教教條?此教義不知起于何時?
 
17 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三集,第127、128、129、130頁。
 
18 《周易正義》(十三經注疏收拾本),北京:中華書局,2000年,第238頁。
 
19 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二集,第75、96、96、96頁。
 
20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二集,第97頁。
 
21 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四集,第92、98、98、98、98頁。
 
22 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九集,第341、341頁。
 
23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九集,第342頁。此集收《儒教會序》兩種。上引文出于第一篇。
 
24 《擬中華平易近國憲法草案》,1913年3月,《康有為選集》第十集,第81、83頁。
 
25 見前文引戊戌時上光緒帝的《請尊孔圣為國教立教部教會以孔子紀年而廢淫祀折》。又見《國民祭天及圣祔配以祖先說》,1914年12月下旬,《康有為選集》第十集,第200頁以下。文曰:“自頃舉行祭天之典,自京師暨郡國,有司肅將承祀,蓋中國數千年之創典也。”當作于袁世凱12月23日天壇祭天之后。該月29日頒布《修改年夜總統選舉法》,據此法,年夜總統可成為終身職。康有為寫道:“非皇帝則不祭天者,非孔子之意也。”又引孟子語“雖有惡人,齋戒洗澡,可以祀天主”,證明“孟子撥棄古王專制、惟皇帝為能祭天之說,而發明孔子人人皆可祭天之禮”。并以答門人陳煥章問“吾欲立廟,上祀天,以孔子配之,下祀祖考,可乎?”倡導舊式典禮。可解讀為摸索人權之宗教維度。
 
26 《以儒教為國教配天議》,1913年4月,《康有為選集》第十集,第95頁。原標點“非謚也,文教也。王,主也”,筆者改為“非謚也。文,教也,王,主也”。
 
27 南海自稱“不才于戊戌之年,開儒教之會,立年夜同學校于japan(日本)之橫濱,與門人徐勤實始創圣誕之紀念年夜典。”《曲阜年夜成節舉行典禮序》,1914年10月19日,《康有為選集》第十集,第199頁。
 
28  楊慶堃:《中國社會中的宗教》,第284、278頁。
 
29 《康有為選集》第三集,第128頁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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